陳奕迅自《月球上的人》後,有好幾個月未派歌上台。聽聞新碟將以快歌為主。但自"Life Continues"到"What's going on?"再到"認了吧",唱片公司始終保守,派台歌首輪堅持慢歌情歌廣東歌。所以,新碟推出前,派台歌仍然是慢歌一首,《Crying In The Party》。
雖然批評唱片公司保守,但香港人都喜歡陳奕迅慢慢地說道理。第一次聽,是一種愁緒。「愁緒」這兩個字可以用在去年的《富士山下》、今年的《淘汰》、《月球上的人》和《Crying In The Party》,但感覺卻是徹然不同。撇除《淘汰》,其他的三首歌意思都帶點隱晦。
《富士山下》的詞評,可以看李牧童或富士山下《解讀》。《富士山下》填詞的是林夕。
然後是林夕徒弟林若寧作品《月球上的人》。「如果有眼淚 只不過生理分泌」、「回憶哄騙我 但凡失去也是美」、「如懷念也是有它限期明日我便記不起」、「三世書不會記載 情繫我這半生的最愛」是第一部分的詞,可以清楚見到陳奕迅正在演繹著一個刻意想忘記過去感情的人;重點就是「忘記」兩個字。「月球上的人」這個題,就是自己一個人吧(與傳說中的嫦娥應該有點關聯,但林若寧似乎未出來解說過),刻意描畫陳奕迅就是一個自己已經無再負上任何感情,只是冷眼看著其他情侶,「從月球觀看 難辨地球相愛跟錯愛」。
第二段卻將整個事情反轉了。「就算一雙手 只擁抱妳的紀念碑;留離在某月某天某地仍自覺共妳一起」說的就是刻意忘記,反而記得更加清楚。這樣理解的話,第二部分同一句歌詞「從月球觀看 難辨地球相愛跟錯愛」,就似乎說是回望過去,未知與「妳」的這段情是「相愛」還是「錯愛」。可以見到,刻意忘記,更加清楚,就是感情矛盾的源。
「再見 仍舊未能跟妳再戀愛;但妳與我有過的過去牽涉後代;從未來觀看 潛伏萬年的野史記載;不理它小愛與大愛 人類太過渺小的去愛」其實自己一直參透不了。可以說的是,我很喜歡「人類太過渺小的去愛」;我想這句就是說,愛情根本就不是人類可以控制的變幻事情,就這樣就看到人類的渺小吧。
到了《Crying In The Party》,填詞的是Wyman。自己第一次聽時,見到《月球上的人》陳奕迅的影子,一個在派對自己坐在一角的人;一個自以為可以看透愛情蹲在月球的人。而整首歌最深刻的一句就是「我也曾是這樣 青春大概相似」。在RoadShow陳奕迅訪問黃偉文,聽到黃偉文說替陳奕迅填詞是一個series:「以前的陳奕迅唔夠閱歷去唱《葡萄成熟時》、《Crying In The Party》這些歌,他要唱是第一身的(大概是指《K歌之王》、《人來人往》、《明年今日》吧);而家陳奕迅可以唱一D三十幾歲既歌,唔需要再第一身,佢可以以一個三十幾歲既人去講一D道理。」「去到呢個年紀,每次開party,你總會發現唔係每個人都開心,佢可能失戀呀諸如此類呀;今次係你,下次可能係我。」對,這就是「我也曾是這樣 青春大概相似」吧。
想一想,陳奕迅已經貴為人父了。想一想,如果你的父親有一天在你失戀很不開心的時候,他向你說一句「我也曾是這樣 青春大概相似」,然後望著父親和母親的相愛,那是一個多麼感動的故事。或者,失戀就不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吧。
三個不同的填詞人,都為陳奕迅寫著一個隱晦的故事。我想,大概行內人都明白,香港歌手中只有陳奕迅和張學友才能夠真正投入去每一首歌裏面,演好每一個隱晦的故事吧。所以,我們亦只會聽到陳奕迅和張學友唱這種歌。